近日,武警总医院普通外科为一例重症糖尿病病人做了糖尿病的根治性手术,这位病人同时有重度肥胖症(身高1.48米,体重82公斤)、全身多发痈、糖尿病皮炎、糖尿病肾病。手术方式为胃旁路手术(Gastric bypass, GBP)。手术后疗效显著,7天后治愈出院。患者术前胰岛素用量至80单位/天,但空腹血糖仍高达13.1mm0l/L;术后10天已不用胰岛素,血糖降至6.1mmol/L;折磨病人3个月的背痈也已愈合。近来,这个科室连续做的多例2型糖尿病根治手术,均疗效显著,术前使用的较大剂量胰岛素都已停用,也不再使用口服降糖药物,血糖均已恢复正常,没有手术并发症出现。在此之前,这个科室把近5年来做过的类似GBP手术(胃大部切除,Roux-en-Y毕2式胃肠吻合)的11例病人做了详细的随访,这11例病人都并存有2型糖尿病,手术前后资料完整,回顾性临床研究提示,术后1个月,这些病人的血糖都降至正常,并长期维持,口服降糖药物和胰岛素全部停止使用,饮食也不受限制。
1 手术治疗糖尿病并非天方夜谭
2型糖尿病占糖尿病总数的85-90%,国内外患病率逐年增加,全世界病人超过1.5亿,其并发症致死致残,严重威胁病人的健康和生命。2型糖尿病历来是一种内科疾病,常用的治疗方法,包括控制饮食、加强运动、口服降糖药物、使用胰岛素等,但是,所有上述内科治疗方法都不能保证病人血糖恢复正常水平,不能避免各种糖尿病并发症的出现和进一步加重。近年来,国外通过分析接受减肥手术的病人的临床资料发现,治疗肥胖症的胃转流手术(GBP)和胆胰转流手术(Biliopancreatic diversion,BPD),对并存的2型糖尿病治愈率达83-86%,高血压率达66-69%;而非转流的其它减肥手术,如可调节捆扎带胃缩窄减容术、纵形胃捆绑成形术等,却达不到明显的治疗2型糖尿病的效果[1、2、3]。临床有资料提示GBP或BPD术后肥胖的体重减轻与血糖的降低并不同步:术后早期体重减轻并不明显时,血糖下降即明显出现,从而提示GBP或BPD对2型糖尿病有独特治疗价值[4、5]。GBP术后远期发生营养不良的可能性少于BPD,所以应用的较多。
2 手术治疗糖尿病的机理
这是一个讨论热烈尚无定论的问题。国外多数学者已经排除是减肥的直接原因。武警总医院的临床资料提示,肥胖病人在术后1个月,减肥效果尚未明显出现时,病人的糖耐量的变化就非常明显了;没有肥胖的病人术后血糖的改变也非常明显,这些都支持上述多数学者的意见。手术后进食减少也不是直接原因,武警总医院的资料(见表1)提示,胃大部切除消化道重建的毕1式手术后,进食量与毕2式手术后相当,但二者对术后的血糖影响却大相径庭,后者与前者的区别在于“消化道转流”,即食物不再经过胃远端、十二指肠和部分空肠上段,而且较早到达回肠。
表1 回顾性研究组葡萄糖耐量试验的血糖值(mmol/L , x±s)
文献报道消化道转流手术对2型糖尿病的治疗机理多从神经内分泌的角度分析。转流手术前,糖尿病易感者的上消化道经食物刺激产生“胰岛素拮抗因子”,使人体发生胰岛素抵抗现象,被认为是2型糖尿病的主要病因。经转流后,食物对上消化道的刺激消失或减轻,这些因子不再产生或较少产生,导致2型糖尿病的胰岛素拮抗减轻或消失。转流手术使未消化或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提前进入回肠,可使机体产生增加胰岛素作用的因子,如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IGF-1)等,促使血糖降低。这些与2型糖尿病的发生、发展关系密切的活性因子到底是什么,是哪些,至今尚无定论。可能参与的因子有瘦素(Leptin)、IGF-1、胰高血糖素样肽-1(GLP-1)、以及高血糖素、抑胃肽等[6、7]。有学者将这些因子的影响与植物神经和脑功能的调节相联系,深入了从神经内分泌学研究2型糖尿病的领域和内容[8]。
虽然GBP手术治疗2型糖尿病的机理尚不十分清楚,但国外用来治疗肥胖症时,对并存的2型糖尿病的疗效却是出人意料的好,并且病例样本大,经过远期的随访,停用所有降糖药物且不限制饮食,血糖仍能维持正常。武警总医院的初期临床工作也提示,不仅对那些肥胖者,即使不肥胖的2型糖尿病病人也能用GBP治疗(见表2)。
表2 GBP组(n="4)葡萄糖耐量试验的血糖值(mmol/L" , x±s)
3 手术治疗糖尿病的方式和技巧
GBP手术可以用常规开腹的方法,也可以用腹腔镜的方法取得同样的疗效而且创伤较小[9]。初做GBP,使用开腹的方法,以期掌握确切的技巧。手术主要集中在胃底部位操作,故切口在上腹部,正中纵切口或横切口都可选用。用上腹部横切口10cm,切口两端靠近肋缘,术中用肋缘拉钩暴露,显露满意。胃横形闭合的位置在胃底和胃体交界处,为避免术后出现食道下端的狭窄,闭合应在賁门以远2cm。为确定賁门位置和操作方便,可结扎切断胃左动脉。胃体以远不用做分离和处理。胃肠吻合的位置设计在胃底前壁大弯侧,这样操作方便,不影响疗效,不必强调吻合在胃底后壁的固定位置。Roux-en-Y吻合后,注意关闭小肠系膜的切口,以防出现内疝。使用消化道闭合器和吻合器能节省时间并保证闭合、吻合效果,一般30-45分钟即可完成手术。国外的文献报道GBP有出血、吻合口漏、消化道梗阻、溃疡等并发症,发生率1%-4.3%,手术死亡率0%-1.5%[10]。GBP不是大手术,要求的技术条件也不苛刻,只要注意防范,就能将手术并发症和死亡率降到最低。
4 手术治疗糖尿病的适应证和禁忌证
选择肥胖症并存有2型糖尿病的病人做GBP手术是明确的手术适应证。不肥胖的2型糖尿病病人也可以选择GBP治疗。术前检查中应明确,病人血清胰岛素和C肽值升高或在正常值,做GBP才适合。如果这2项指标降低,常提示胰岛功能不全或衰竭,应属1型糖尿病的诊断或是2型糖尿病的晚期转变成为1型糖尿病了,这些情况是GBP手术治疗糖尿病的禁忌证。经久不愈的皮肤感染、并存高血压等不是手术禁忌。在过去的临床资料中,这些并存症术后随着血糖的改善而治愈或明显缓解。
5 手术治疗糖尿病的前景
手术治疗2型糖尿病在我国尚属初步开展,虽然有国外大量病例资料和随访结果可做参考,有初期开展的良好开局,但目前就下一个十分肯定或否定的结论为时尚早。一个重要的问题在于,手术治疗2型糖尿病的机制不甚明了,其理论依据尚有不足,全面推广应当慎重。日前,美国科学院院士DONALD.W.PFAFF教授和国际著名糖尿病专家CHARLES.V.MOBBS教授对武警总医院的工作表示赞赏,主动提出与我国专家建立联合攻关的糖尿病研治中心,加强国际合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相信随着基础和临床研究的不断深入,揭开手术治疗2型糖尿病神秘面纱的一天为期不远了,千百万糖尿病人将由此走向健康人生。
6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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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ories WJ, MacDonald KG Jr, Flickinger EG, et al. Is type Ⅱdiabetes mellitus(NIDDM) a surgical disease? Ann Surg, 1992,215:633-642.
[3]Sugerman HJ, Wolfe LG, Sica DA, et al. Diabetes and hypertension in severe obesity and effects of gastric bypass-induced weight loss. Ann Surg, 2003,237:751-756.
[4]Scopinaro N, Adami GF,Marinari GM,et al. Biliopancreatic diversion. Wold J Surg, 1998,22:936-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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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Nasland E, Backman L, Holst JJ, et al. Importance of small bowel peptides for the improved glacose metabolism 20 years after jejuno-ileal bypass for obesity. Obes Surg, 1998,8:293.
[7]Mason EE. Ileal transposition and entroglucagon/GLP-1 in obesity (and diabetic ?). Obes Surg, 1999, 9: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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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charuer PR, Ikramuddin S,Gourash W, et al. Outcom after laparoscopic Roux-en-Y gastric bypass for morbid obesity. Ann Surg,2000, 232:515-529.
[10]Smith SC,Goodman GN, Edwards CB. Roux-en-Y gastric bypass. A 7-year retrospective review of 3,855 patients. Obes Surg,1995,5:31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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